看到动作英雄布鲁斯礼Q(Bruce Willis)失智症恶化的报导，令我想起前香港中文大学校长高锟。

布鲁斯威利罹患额颞叶失智症

大学最后一年，我有幸获邀与不同学系的同学到高锟府邸茶聚。当天发生了什么事、听了什么话，我早已忘记，唯独记得这位遥不可及的科学巨人近在咫尺。高校长为人谦和，作风开明；即使在大学30周年校庆致辞时，遇到示威学生打扰，仍平静面对，海量包容。无论在学术或个人修养方面，都令人敬重。

被誉为「光纤之父」的高校长在2004年证实罹患阿兹海默病。阿兹海默病是失智症的一种，属于发病进程缓慢，会随时间不断恶化的神经退化性疾病。20多年前，人们对此病仍不太了解，常以为患者只是老顽固、返老还童，甚至误以为人老了就是这样，忽略了就医的重要时机。

青年高锟

有见及此，高锟确诊后，家人选择公开病情，并积极参与失智症的公众教育与倡导工作，更成立基金会，帮助患者、家人及照顾者。他的经历让许多人开始正视这个疾病，也鼓励了许多失智症家庭勇敢寻求协助。

人，真的很脆弱。曾经辉煌的人生，有一天，什么都俱往矣。首先是记忆一点一滴失去，接着失去方向感，经常迷路；再来失去语言能力，无法清楚表达；然后失去对人的记忆，最后连最亲爱、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伴也遗忘，甚至连自己是谁也搞不清楚。

很喜欢刘若英执导的台剧《忘了我记得》。这部以「失智」为主题的剧集，不仅细腻地描写父女生命交织、爱恨交缠的点滴，更提出深层的探问：当我们最爱的人不再记得我们，我们还能怎样去爱？当现实生活一步步压下来，我们还能怎样活下去？

「我很害怕你突然就走了，但我更害怕你一直走不了。我很不孝，对不起。」女儿这句话，真实地反映她内心的挣扎——既害怕离别那天的到来，又担心父亲长期承受病痛的折磨；更害怕的是，看着那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，逐渐变得陌生，甚至忘记她是谁。这种内心的折磨与痛苦，不足为外人道。

「你忘了我没关系，因为我还记得你。」这是女儿对父亲深情的独白。

《圣经》有这样的记载：「妇人焉能忘记她吃奶的婴孩，不怜恤她所生的儿子？即或有忘记的，我（上帝）却不忘记你。看哪，我将你铭刻在我掌上；你的墙垣常在我眼前。」（《以赛亚书》四十九章15-16节）

即使有一天，我们会忘记彼此，但上帝已将我们的名字铭刻在祂的掌心。

祂不会忘记我们，这是祂的应许。

失智又如何？|戴思